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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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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信息素侵襲的雲泆突然失去了一切對外界的感知,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背後胸膛的溫度。

那是一個很寬厚堅實的懷抱。

聞牧遠低頭傾身全神貫註地標記,原本虛摟著雲泆的胳膊漸漸收緊,犬齒施加在雲泆後頸的力道不減反增,越來越多的雪柏氣味奔湧而入,將青藤攪得一片慌亂。

極高的契合度使二人都完全沈浸其中,臨時標記緩緩成型,一道無形的烙印被悄無聲息地打下。

明明只是為了治療,聞牧遠卻咬得很虔誠,像是立下誓言一般鄭重。

雪柏和青藤難舍難分,聞牧遠也抱著雲泆不願松開。

人類的體溫對於蛇類而言是滾燙的。明明是有些冰涼的倚靠,雲泆卻莫名感到一陣舒適。

許是標記結束後過了十幾秒,聞牧遠驀得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抱著雲泆。

他感到抱歉,飛快松了手,這時目光瞥見標記處似乎有星星點點的血痕,那是他咬出來的。

雲泆也逐漸從剛才的混沌中回過神來,見他反應這麽激烈,瞇著眼問:“怎麽了?”

聞牧遠沮喪地垂下眼,斂起眸中的情緒。他拿過床頭的消毒紗布說:“抱歉,我好像咬出血了。”

雲泆聞言失笑道:“標記不就是這樣嗎,沒什麽的。”

他說著卻見聞牧遠湊近他的後頸,下一刻,像是有輕柔的羽毛拂過,聞牧遠拿紗布輕輕的擦去了那些血珠,末了還吹了兩口氣。

剛被標記的腺體格外敏感,雲泆被吹得脖子癢,忍不住縮了縮。

臨時標記後alpha和omega雙方都會有一種奇妙的精神聯系,他們可以隱約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不屬於自身的情緒和感知會伴隨信息素來到雙方的身體裏。

標記本是alpha和omega建立情感聯系的方式,雲泆雖是見多識廣,但親歷其中總是不一樣的。

他靠在床上等著過量的信息素散去,莫名感自己的心臟似乎正越跳越快,像是沸騰的液體,在灼烈中翻騰著。

這應該不是他的情緒,雲泆閉眼仔細感受的胸腔中湧入的陌生情感,那是一種興奮、愧疚、眷戀並存的情緒。

如果不是他的,這情緒……是聞牧遠的。

雲泆擡眼,只看見聞牧遠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立在原地,忍不住問:“聞上校,是和我標記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

聞牧遠連忙搖頭否認說不,但雲泆看著他的視線沒有移開。

似乎是避無可避,他才擠出一句:“您很好,是我自己……不好意思。”

他偏黑的皮膚下透出一點紅,雲泆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同他一樣立下無數戰功的聞上校,不過是個23歲的青年人。

在這個人均壽命過百的年代,聞牧遠是那樣年輕,他此時的害羞變得合理起來。

雲泆還有些抱歉,自己竟然就這麽奪走了他的第一次標記。

在別人心中強悍冷硬的聞上校形象在雲泆這頃刻倒塌蕩然無存,他看聞牧遠,就覺得對方容易害羞又很聽話的後輩。

而且不管是什麽形態都很可愛的後輩,雲泆在心裏默想,嘴上卻不多說:“現在就別用敬稱了,私下叫我雲泆就好。”

聞牧遠點點頭,說:“好的,聽您的。”

雲泆無奈,不再糾正他,只是閉眼休息。臨時標記對他的助益比單純釋放信息素好太多,腺體的疼痛一下就被標記覆蓋而去,他精神上的疲憊也緩解了不少。

秦羽在檢查過後對此結果頗為滿意。按照這個進度進行下去雲泆的腺體完全可能恢覆到受傷前的巔峰狀態。

剛臨時標記完的雙方不適合分開,醫院給聞牧遠也找了一張床,就安置在轉入觀察病房的雲泆旁邊。

雲泆雖然口頭上和秦羽說要好好休息一場,但心裏到底是放不下北境軍隊的種種。

能下地走路後,他馬上要求回駐軍地查看近期的邊防。

秦羽皺著眉強烈反對,但雲泆寸步不讓,最後秦羽敗下陣來,只提出一個要求:

必須把聞上校帶在身邊。

既然不能在病房裏好好休養,那就讓人形治療機跟著,秦羽計劃的很周全。

聞牧遠這人他很了解,平時做事那是一百分的細致,一旦遇上雲泆,那就會變成兩百分的小心,所以有他在,不會出什麽亂子。

雲泆欣然接受,換上闊別已久的軍裝後就帶著聞牧遠回了北境軍營。

偌大的駐軍地很是安靜,只有一些訓練時發出的齊整聲響。雖說現在戰爭大多依靠先進的武器,但士兵的個人素質也不能落下,在有些戰場上,能力過硬的單兵甚至能在關鍵時刻夠扭轉戰局。

聯盟和帝國開戰至今已逾百年,對於戰爭雙方都深谙其道,一點不敢大意。

傷未痊愈,雲泆走得不快,迎面遇見的軍官士兵都恭敬地向他和聞牧遠敬禮,目光裏透出難以掩藏的激動。

雲上將沒事了,雲上將回來了!

士兵們相顧無言,但都明白彼此的心中所想。

雲泆是北境的定海神針,只要有他在,軍隊就不會亂。

這也是雲泆一下病床就堅持要回來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自己對於軍隊的意義,不論如何,他必須讓這些士兵知道他沒事。

有時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旁枝末節就可能決定成敗,雲泆自加入聯盟軍起就一直守在一線,對於這些細節會分外留心。

在軍營內部走了一圈露過面後,他徑直走向了陸上將的辦公室。

他進去的時候陸兆興就坐在那邊,正和副官商議著什麽。他見雲泆走進來,示意副官把匯報的事先放一放,顯然是有事要說。

副官收起文件走出去,不忘向來人問好。

雲泆點頭回應,關上門後沒有拐彎抹角:“之前你和我說回了軍營就來找你,是出了什麽事?”

站在雲泆後側的聞牧遠見他們像有要事要談,正準備出去回避一下,陸兆興叫住了他:“聞上校不用回避,請坐吧。”

陸兆興說完就讓他們二人坐下。聞牧遠先是把雲泆的椅子拉開,看他坐定,然後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陸兆興開口道:“之前關於你遇襲的細節秦醫生和我說過了,我也把這件事上報給了總統先生,在軍營裏開展了秘密調查,只可惜沒有任何發現。”

“從你那個破損的頸環上找不到除你之外的任何DNA。”他的語氣很嚴肅。

雲泆聞言神色如常:“他們既然敢做,就不會留下線索,找不到證據才是證據。”

陸兆興皺著眉,他說:“首都那邊倒是有點頭緒,總統的意思是——動手的可能是聯盟高層的人,但具體是哪一位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雲泆了然,他知道首都的人心不齊,雖然如今戰亂,仍是各自為政局面的出現。

雲泆出生於首都雲家,那是個手眼通天,在整個聯盟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雲泆要是願意全心全意去繼承,如今恐怕還能做那些政客背後的操盤手。

只可惜他17歲就選擇加入軍隊,家族的輝煌是事實,但人們更多看到的是戰場上的他。

身為omega卻處在軍隊高位,雲泆一直是很多人的眼中釘。

他看著陸兆興有些擔憂的神色寬慰道:“他們現在對我下手就是想讓聯盟不穩,我們各司其職就好。”

雲泆說這話自己心裏也明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暗殺是擋不住的。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聞牧遠動了動,他直直地看向雲泆,眼神覆雜。

雲泆想起這是第一次在對方面前提到他所遭遇的刺殺,他透過那絲絲縷縷信息素的聯系感知到聞牧遠似乎是在生氣。

於是趁著陸兆興思考時比了個口型,他唇齒微張無聲說:“不生氣。”

結果聞牧遠的眼神反倒變得委屈起來,雲泆還以為自己幹了什麽壞事,仔細一琢磨好像也沒做什麽。

再側頭去看聞牧遠時,那人已經移開了視線,不再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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